第二章免费在线阅读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不知是哪句话又触动了他的怒气，他猛地挥袖，转身走向那高高在上的龙椅。“将她带下去，好好教教规矩，这种故作畏缩的样子，实在令人作呕！”“奴婢遵命，告退！”我的衣角几乎被我紧张地扯破。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，我似乎总是让他感到厌恶。像我这样污秽的女子，确实令人作呕。但我又何尝愿意成为令人厌恶的存在呢？
尽管皇后曾赐予我一座公主府，但我自幼生长在宫中，因此德公公将我送回了我从小长大的住处。当我踏入华清宫，一切仿佛都变了样，恍若隔世。这里全是陌生的面孔，再也找不到当年那些熟悉的侍从。楚羿安排了两名机敏的宫女来侍奉我。她们称呼我为“姑娘”，似乎并不了解我的真正身份。她们为我准备沐浴，当她们要帮我脱衣时，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，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。这三年来，我已经被折磨得对他人的触碰异常敏感，尤其是那些要脱去我衣物的人。每当有人的手伸向我，我似乎就能看到那些令人作呕的面孔，张开血盆大口，将我一点一点地吞噬。
“我……我自己来就可以了。”我穿着衣服浸泡在水中，温暖的水刺痛了我身上尚未愈合的伤痕。我蜷缩着身体，感受着久违的温暖，泪水不禁夺眶而出。在过去的三年里，我经常被那些恶魔般的人扔进冰冷的水缸中折磨，即便是一桶热水，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望。
我裹紧衣物躺在床上，尽管不敢沉入梦乡，但那一夜，是我三年来首次未被他人侵扰的宁静。第二天，我换上了一身与我气质格格不入的衣裙，这时，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领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浩浩荡荡地走来。
“我倒要看看，究竟是哪个狐狸精敢住在华清宫！”她的声音尖锐，充满了挑衅。
“狗奴才，滚开！”宁婉儿的呵斥声中，华清宫的仆人们纷纷跪地行礼。
“奴才、奴婢拜见宁妃娘娘！”即便只是听到声音，我也能辨识出她的身份。宁婉儿，曾经的相府千金，自幼便对楚羿情有独钟，视我为敌。据宫人的称呼，她已成为楚羿的妃子，宁妃娘娘。
她带领的是后宫中的其他妃子们。我还未来得及反应，宁婉儿那娇俏的脸庞便出现在我面前。她审视了我一番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，突然抬起手，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。
“贱婢！见到本宫，竟敢不跪下行礼，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，敢直视本宫！”我被打得一个踉跄，摔倒在地。
“奴、奴婢拜见宁妃娘娘，娘娘万福金安！”她用脚踩在我的手指上，暗中用力，使我的手指发出痛苦的咯吱声。
“哈哈哈！楚遥，你也有今天，被本宫踩在脚下！看来在冷宫里学了三年规矩，你倒是学会了认清自己卑贱的身份！”我痛得浑身冒冷汗，连连求饶。
“奴婢该死，冲撞了娘娘，请娘娘恕罪！”周围的后妃们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呀！娘娘，难道这位就是……当年被皇上宠爱有加的公主，楚遥？”
“怎么看起来如此憔悴，倒像是……街头的乞丐。”
“什么公主？不过是一个贱婢所生的女儿，靠着太后的恩宠，才得以成为公主，还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，竟敢妄想得到皇上的宠爱，真是不自量力！”
“听说，这贱婢三年前惹怒了皇上，被送去冷宫学规矩了。看她那狐媚的模样，恐怕在冷宫里也不甘寂寞，没少勾引人吧？”
“在冷宫能勾引谁？那些没根的太监吗？嘻嘻，不会吧！这贱婢饥渴到连太监也不放过？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！”
“娘娘，我看皇上也没恢复这贱婢的身份，不过是像养一条狗一样养着她。既然她这么饥渴，不如让妹妹带她回去，赏给宫里的太监如何？”
我匍匐在地上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，却感觉不到疼痛，只是不停地磕头求饶。
“娘娘恕罪！娘娘恕罪！”然而，我的哀求并未平息宁婉儿的怒火，她命令人将我架起，一路拖到了她的宫中。
“吃吧！给本宫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！这是本宫赏给你的！”一位嬷嬷扔下了一碗馊饭在我面前。
一旁的小太监牵着一条流着口水的狗，狗儿虎视眈眈地盯着我，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我撕裂，吞噬。显而易见，那碗馊饭连狗也不屑一顾。
两个宫女将我紧紧扣住，一位嬷嬷粗鲁地将馊饭塞进我的嘴里。宁婉儿以为这样的羞辱能让我屈服，她却不知道，在冷宫中那漫长的三年里，我已不知吞下了多少这样的馊饭。为了生存，即便是发霉发臭的饭食，我也能够强忍恶心，将其咽下。
“哈哈哈！贱婢所生，果然贱性不改，竟与狗争食，真是可笑至极！”宁婉儿嘲讽着，随即命令，“来人，给本宫狠狠地打！本宫倒要看看，你这贱骨头还能如何勾引皇上！”
如同铁锤般的巴掌一下下落在我的脸上，打得我口中满是血腥。我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。在被拖来的路上，我瞥见了德公公的身影。我在赌，赌他会注意到这里的异状。
“皇上驾到！”我心中暗自松了口气，身体却摇摇欲坠。
“你们在做什么！”楚羿的声音中带着怒意。
几人匆忙见礼，宁婉儿则故作柔弱，声音娇媚：“皇上，这个贱婢对臣妾不敬，您要为臣妾做主啊！”
我意识模糊中，似乎听到楚羿吩咐了一句，随后我被德公公扶住。我只觉得天旋地转，终于支撑不住，重重地倒了下去。然而，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，我似乎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稳稳接住，一股熟悉而又遥远的竹香扑鼻而来。
恍惚间，我仿佛听到了一声焦急的呼唤，“遥遥！”那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紧张，像是……曾经那个宠爱我的皇兄的声音。不，不可能，他怎会为我紧张？我这个低贱之人，只会玷污他的名声，让他感到厌恶，他巴不得我死去，怎会真的关心我？
半梦半醒之间，我发现自己似乎不在华清宫，而是在一处装饰着明黄色床幔的地方，似乎是皇帝的寝宫。耳边传来楚羿和太医的对话。
“回皇上，公……姑娘的手指是陈年旧伤，未曾得到妥善治疗，现在又被压断，导致骨头碎裂，已经无法治愈，会终身残疾。”
“而且，她的身体长期受到寒气侵袭，饮食不足，劳累过度，身体极为虚弱，内里亏损严重，已经伤及了根本，恐怕……”
楚羿似乎有些震惊，“怎么会这样？你可诊断清楚了？她饮食不足，多半是知道我要接她出来，故意绝食，与我赌气，她以前就喜欢这样。至于手指，或许是她贪玩不小心弄伤的，故意留着，想让我心疼。”
“但这虚弱……不是她装出来的？”
“回皇上，这些症状是多年累积所致，不是一两天就能造成的亏损，公……姑娘恐怕是受了极大的苦。”
太医似乎犹豫了片刻，接着说：“而且，姑娘长期服用了过多的烈性药物，身体已经严重亏空……”
楚羿的声音突然提高了，“什么烈性药？”
太医显得有些惊讶，“皇上您……不知道？”